【甲子校庆】校庆主题征文选登(三)——野外是学习地质的好课堂

时间:2016年10月13日 09:39:50   来源:党政办公室  作者:吴虹、梁占芳等   编辑:吕顺岷   审核:苏欣

野外是学习地质的好课堂
——忆化探63-1班四次远离学校实习

    吴虹、梁占芳、唐建古、沙桂文、彭宁、胡寿林

曾几何时,到全国各有关地质队跑一跑,常听到这样一种说法:桂林地校(桂林理工大学前身)的学生实际工作能力强,能吃苦,能干活。实际情况果真如此吗?当然是这样的!这是屏风山下莘莘学子用扎实的专业功底和熟练的地勘技能换来的赞誉。
        在母校甲子大典的前夕,在大力宣传弘扬艰苦创业、敬业奉献、团结协作、开拓创新桂工精神的今天,我们这些奔七老校友抚今忆昔,深切感受到实践出真知。地质尖兵这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在艰苦的野外实践中炼成的!我们化探63-1班集体在上世纪60年代的野外实践经历,很能说明这一点。
        63级在我校历史上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年级,它是在我校经历了三年连续自然灾害停止招生之后、冶金部教育司在我校招收的第一批四年制中专生,共五个班,专业覆盖地质、物探和化探。其中地质两个班(地质63-1、地质63-2),物探两个班(物探63-1,物探63-2)和化探一个班(化探63-1)。我们化探63-1班在进校之初定为地质63-3班,在学习一段时间后,根据国家对化探人才的急需改为了化探专业。这个专业全称金属矿床地球化学探矿专业。因此,我们班不仅是在我校,在全国也是第一个化探专业班级。
        当时屏风山下的桂林地校,据说是冶金部于1956年按照原苏联列宁格勒冶金矿山学院的蓝图盖建的,俄式风格建筑,高大整齐的柏树,整洁的校园、完善的设施和雄厚的师资队伍,不仅在桂林、甚至在全国冶金系统都是首屈一指的。大量的野外现场教学、生产实习以及各种社会实践活动,是63级的教学特点。从19639月入校到1966“5.16通知发布后停课搞文化大革命的27个月的完整学习时间里(约5个学期),大部分同学年龄只有16-18岁,到远离学校的外地开展长时间的教学生产实习就达4次,在桂林近郊作野外现场教学实习10次以上,如果再加上当时不断的下厂下乡和修水利等活动,可以说当时我们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在校外实际锻炼中度过的。这让同学们早早就建立起了强烈的专业感和社会责任感,以及很强的实际动手能力,因此毕业后都能够很快适应环境,胜任工作。时至今日,同学们仍深有感触,自己之所以毕业参加工作后能够有所作为,得益于当年在母校受到的那种频繁而高强度的实践锻炼。回顾那段艰苦而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们心情难以平静,但所有的感觉都凝聚成为一字:值!
        曾担任过我班班主任——当时称政治辅导员的老师是(按任教顺序):曾敬婉、白志禹、胡先镒、邱天柱和邓子荣。我们学习过的基础课及其授课老师是:卢国雄(数学)、许少樵(物理)、白铁良(普通化学)、杨步时(语文)。我们学习过的专业课和专业基础课及其授课老师是:制图学(刘丽生),测量学(张景芳),结晶学(方清浩),矿物学(常哲愚,龚安),岩石学(常哲愚),普通地质学(李卫勋,李绪壁),构造地质学(许群,尹国栋),矿床学(李家驹),地貌学与第四纪地质学(于紹谦),古生物学(柳淮之)、水文地质学(罗荫级),地球化学(徐开勳),无机分析化学(吴寿安,白铁良,张时英),化探采样与样品加工(黄义信),化探样品分析(林明静,李淑兰),化探工作方法(黄乃培)。全部野外实践都是围绕专业基础课和专业课开展的。我们永远难忘并铭记这些老师曾为我们学习所付出的辛勤劳动。
        怀着忆旧感恩的心情,循着当年从陆川到大厂,再由大厂到栗木,又由栗木转战鄂西北的足迹,编写了这部回忆录。希望通过它,记录下那一段难忘的历史,为编写校史提供真实史料,亦为后人对比借鉴。限于条件,本文只是对我们化探63-1班作了回忆记载,但我们相信,63级其它班级也一定同样丰富多彩。

        一、广西陆川现场教学(1964年,年龄16-17岁)

        19646月,入校第二个学期,在学习完《普通地质学》和《矿物学与结晶学》、正在学习《构造地质学》和《岩石学》等课程之际,我们到广西陆川县米场作普通地质学现场教学。这是入校后的首次远离学校的野外教学。
        全班几十人乘去玉林的火车,硬座。师生们穿着相同式样的实习装束——灰蓝色劳动布工作服,背绿帆布地质包,脚登翻皮登山鞋,头带宽边大草帽,斜挂铝制水壶。一眼望去,全车厢里尽是清一色勘探队员装扮的学生,蔚成一景。同学们在车上一路欢笑一路歌,争着学雷锋做好事,如主动给乘客让座,帮乘务员扫地送开水等。实习时间一周左右,由李卫勋等几位地质老师带队,实习内容主要是看地质现象。六月的陆川天气已很热,每天烈日当空,我们拿着地质三件宝”----铁锤、罗盘和放大镜,和专用野外记录本,行走在山间荒野小路上。由于穿着与当地人差异很大,引得老乡们好奇地观望,此时此刻,我们似乎平添了一种自豪感。每天一大早就出发,前往老师们事先踏勘选定的教学点,也有的点是途中新发现临时增加的。每点老师都讲解得很仔细,手把手教怎样使用罗盘,前方交汇法,后方交汇法,测地层产状,分析节理、断层、整合、假整合和不整合,观察花岗岩造岩矿物与结构,流纹岩的流向标志,制作手标本,绘制地质素描图,以及怎样用野外记录本作记录描述……那里主要是丘陵地貌,整天顶烈日露天作业,人人汗流浃背,厚厚的劳动布工作服都湿透了。集体住宿在陆川县米场中学的一个大教室里,时值学校放假,我们自己带蚊帐铺盖,母校统一配行军床。男同学们30多张行军床挨着排列。老师学生们同住一室。学校自带炊事员作饭。通常,早餐馒头稀饭咸菜,午餐多是带一个大馒头到野外吃,晚餐回食堂吃红米饭南瓜蕹菜。那米红得就像是浸泡了红色染料,饭粒很硬,但很香顶饿。食堂保持着校内食堂的每周吃一次荤菜的规定,如是可吃到当地特产的陆川猪肉。此猪是一种有名的当地土猪,个头不大,黑白色相间,肉肥而不腻,皮薄肉嫩,味道极其鲜美。红米饭合着油滋滋的红烧陆川猪肉油汁,对经历一天野外奔波疲劳的我们,实在是最美的佳肴,其鲜味至今令人难忘。当时我们的伙食标准才是9元钱/月(起初全部公费)。学校食堂能在这样低的伙费标准条件下,让我们吃饱吃好,真费了不少心机。当时正是荔枝成熟时节,同学们临走前到农家院里现摘买荔枝,红的绿的,随意采摘,边摘边用刚学的几句当地方言与农民聊天,甚是欢乐。返回时地质包里,除了行装书本,还多了岩石矿物标本和荔枝,满载而归,第一次有了一种地质队员的成就感,觉得很开心极了。
        野外是学习地质的好课堂。通过这次远离学校的普地现场教学,让我们对地质学、要学习什么和作什么,有了初步了解,同时认识到,实地的地质现象要比书本上更具体和真实,也多得多,光靠学书上学地质远远不够,还一定得到野外学地质,理论与实际结合。野外工作虽然苦,但苦中作乐,趣味无穷。这就是第一次实习给我们感受。这为今后的专业学习打下了感性认识的基础。

        二、广西南丹大厂教学-生产实习(1964年,年龄17-18岁)

        19649-10月,在第三个学期上半学期,结合学习的《矿床学》、《地球化学》和《测量学》等课程,我们到大厂锡矿作生产-教学实习。当时大厂已经是全国出名的大型锡钨多金属矿产地,以长坡矿为中心,加上周围的若干中小矿床组成了大厂矿区。实习计划是先在大厂的灰乐矿区接替我校58级同学的化探扫面工作,完成之后,再到大厂长坡矿区作地质填图与矿床学教学实习。这是我们经历的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专业课野外实践锻炼。(注:58级是我校在60年困难时期被遣返回家,64年回学校继续学习的班级)。
        我们从学校乘火车经柳州市转到金城江,又是清一色的野外装束行头,车上同学们照样是学雷锋做好事,抢着帮扫地倒水,扶老携幼。到金城江后再换乘一辆敞篷卡车,开往大厂灰乐。36名同学加行李一起混装在车厢里,非常拥挤。大家把相对宽松安全的靠驾驶室的前部车厢位置让给7名女同学,男同学则在车厢后的其他位置随意挤站着。而车厢左右两边挡板旁是次好的位置,车厢最后部位是最不好位置,因为这里不仅危险性相对大,路上吃灰尘也最多。卡车无棚。一路灰尘卷扬袭人。把最好的位置让给女同学是我班传统作法,其它位置男同学们也总是互相谦让,从来没有因为抢所谓的好位置而发生争吵的。班干们在协助老师工作和以身作则方面一直都做得很好。
        很快进入山区,汽车行进在崎岖不平的简易公路上,车身颠簸摇晃,时而把我们同时悬空弹起,时而把我们同时压向一侧。虽然在学校我们也常常乘敞篷卡车到远郊实习,也体会过全班拥挤乘车的情况,但像这样颠簸拥挤的人货混装长途远行,还是第一次。我们惊奇地环顾那越走越近的广西西部群山。路也越行越险,常常是一边悬崖陡壁,一边是深山沟,而且急转弯很多。有时急转弯使得车厢侧栏板猛朝一边弯曲,似乎马上要折断,给人就要滚下深沟之感。就这样上下左右摇摇晃晃地前进着。在大家紧张而又疲倦之际,文娱委员徐银英带领全班唱起《勘探队员之歌》、《迎着晨风,迎着朝阳》和《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等革命歌曲,使得大家精神振奋,豪情满怀,一首接着一首,引吭高歌,忘却了颠簸难受。经过半天艰苦的行程终于到达第一个实习地点——灰乐。原本以为这里会有喧闹的矿山景象和农家房舍,谁知这里却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寂静深山峡谷,除有一条简易公路外,只有路边的一座地质队的简陋工房以及小河边一座四面通风的破房子,显示这里还有人迹。群山环抱,层崖叠嶂,山上全是密集高大的热带雨林,只有头顶上方可以看到蓝天。到达后的首件事情,就是砍树割草,修建那座破烂不堪的房子,将其改造成可供全班几十号人住宿的房间。带队的邱天柱老师亲自带领我们砍伐茅草,编扎草排,用它们遮挡破墙和破房顶,并用作分隔男女生房间的隔墙。晚上煤油汽灯照明。山谷中空气湿润清新,一条小溪从房前不远流过,溪水清澈透明。同学们在小溪两边的石头上洗漱、洗衣服、打闹嬉笑和歌唱,真是一种特殊的享受。随实习队有炊事员师傅做饭。午饭带上山吃。
        由于群山环抱,这里看不到日出日落,看不到早霞晚霞,每天清早当林中小鸟鸣叫,就是新的一天开始,我们就要起床上山出工了。一出去就是一天。工作从布测网做起,打测线四个人一组,一人操作罗盘仪定方向,一人在前面用花杆跑方向,同时负责用砍刀开路,两人拉测绳插小旗作记录。化探采样两人一组,在测线完成后的第二天进行采样。每天只要一出工,就听到漫山遍野同学们的呼喊声,往北,往北,再向前两米看不见了,砍掉那些茅草妈呀,这是山蚂蟥好危险,我差点掉进一个探井了”……慢慢地,呼喊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弱,最后消失在茫茫高山林海深处,整个群山慢慢安静下来。灰乐山真大,高大锋利如刀的茅草,茂密的亚热带灌木林,纵横交错悬挂的野滕,无尽的野芭蕉树和巨大的野山芋,以及无数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把整个山体包得严严实实,整个地区就是一个巨大的亚热带植物园!我们通常先将花杆尖头伸向前方,在灌木草丛里拨开一条缝,然后人顺着花杆钻进缝中,走到花杆一半位置,身体将花杆向一侧挤压,将茅草荆棘压到一旁,挥砍刀砍断那些挤压不倒的枝干,使它们被压平倒下,然后,转身再对另一边做相同的动作,使另一边的茅草荆棘也压平倒下,这样,才能将一杆子长路开出来。就这样一竿子、一竿子地向前挺进着,让罗盘仪在一段距离内可以获得通视,从而拉出测线定点。因此,每定一个点(50米点距)都是一场苦战。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至今回忆还后怕的事情,那就是掉入探井的威胁。大厂矿区及其外围的山岭上,布满前人探矿挖掘的探井,一般深达十几米或更深,由于开挖时间远久,井口早已茅草覆盖,常常走到跟前也发现不了,极易掉入其中。坠入就是丧命。听说不久前就有一名南京大学来此野外实习的学生不幸掉进长满茅草的老探井里,直到几天后遗骸发出异味才被人发现)。吴虹同学曾有一次在用花杆向前压茅草时,突然趴倒在一个小型井口上,幸亏茅草和其它植物枝径密集,加上长花杆两头搭在井口两边,才侥幸免于坠井,躲过一劫。其它同学也有类似经历。有时干着活突然下雨,草帽不足以挡雨,只得就近躲在野山芋巨大的叶子下避雨,等雨停后接着干。午饭就在山上吃带去的馒头,渴了就喝背壶中的凉开水。不管下雨还是天晴,干活不久后身上就开始湿了,下雨更是雨水汗水交融,每天下山回到驻地基本都是全身湿漉漉的。大厂山上山蚂蟥很多,平时它们趴在潮湿的丛林叶子上,当感觉到有人经过,就从叶子上弹跳到人的身上,顺着衣服裤子空隙爬入,贴到人的肉体上,快速吸血,一下子由细小的身体变成指头粗的身体,然后松口脱落逃走,而被吸血者不感到疼痛,但伤口血流不止。常常是在外衣上显出血迹渗出后才知道自己是被它咬了。正因为如此,它常常吸附于我们身体上带回家来。同学们清楚记得,有一天正当大家冒雨干完活回到驻地更换衣服时,突然听到草廉那边女生宿舍的彭宁同学大声尖叫,原来是一条山蚂蟥紧紧叮在她的大腿上,而她之前却全然不觉。直到女同学们一起帮她奋力拍打,山蚂蟥才松口掉下来。本来大家对山蚂蟥早已谈虎色变,这一来同学们对山蚂蟥更加严于防范了。于是同学们编歌一首,一出野外就唱到:大厂是个好地方呀好地方,满山都是山蚂蟥……”,苦中作乐。每天就这样一个点一个点、一条线一条线地推进。一段时间下来之后,远看我们走过的山岭,茂密原始丛林覆盖的山坡上出现了许多像麦田里割麦子后留下的平行道道,它们整齐排列,顺坡起伏,延伸向密林深处,蔚为壮观。可惜那时没有照相机拍照下这些我们用汗水创作出来的人工奇景,它们绝对不亚于现在网上看到的所谓外星人制作的麦田怪圈。还有一件难忘的事情是我们全班出动背米。由于是自己开火做饭,米必须去远离灰乐的车河粮站背运,否则没饭吃。从灰乐到车河两地平距18公里(平距,测自网络天地图卫星影像),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实际山路远不止18公里。用地质包装,每人背约20斤,走简易公路,上坡下坡,转弯抹角,单程约走两个多小时,来回花大半天,很累,但比起打测线采样,要算轻松了。
        结束在灰乐的化探生产实习,我们马不停蹄移师到大厂长坡锡矿开展地质填图和矿床学实习。在这里集体住在长坡锡矿的一个建在废石堆上的简易公棚房里,在这里每天可以听到矿井和选矿厂机器的轰鸣喧嚣,看到大型机械施工和电弧灯光闪烁,目睹运矿轨道机车和载重车来回穿梭,在经历了灰乐极度宁静的日子后,置身于这种喧嚣环境,似乎都有一种进入了现代化大工业环境中的兴奋感,一心想早点看到这个大矿是怎样开采的,我们在这里能学习到什么等等,充满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只希望能一睹为快。
        在李家驹老师和215地质队技术员带领下,我们先在大厂矿区做了地表踏勘,了解大厂锡矿的成矿地质环境,然后才下井实习。下矿井要求非常严格。老师和矿井管理同志反复叮嘱安全注意事项。同学们第一次穿上了下井的长筒胶靴,戴上了柳条安全帽,手持长电筒,由背行囊的野外装束换成了井下装束,又有一种新奇感觉,感到既兴奋又紧张。当时大厂长坡的矿井有八个中段,每个中段深50米。我们是到四中段实习。乘小火车下到井下,一会是斜井,一会是平巷,坑道交叉,拐弯抹角,很快就晕头转向了,昏暗、潮湿和巨大的声响更使得我们十分紧张,但慢慢地也开始适应了。在四通八达的井下,幽密的矿井显得深不可测,像一个迷宫。在同学们的十几支电筒光柱的集中照射下,坑道壁上和撑子面上的黄铁矿、磁黄铁矿、锡石、黑钨矿、闪锌矿、方铅矿、毒砂、脆硫锑铅矿等等金属矿和石英、方解石和石膏等非金属矿,闪闪发光,犹如繁星点点。美丽的各种矿物晶体随意可见,它们与实验室中的标本相比既相同又有差异,但更加鲜明清晰,奇特多彩。同学们边观看边采集标本,不断向老师问这问那,沉浸在一种不断有所发现的喜悦之中。李家驹老师带领我们小心前进着,不时停下来指着井壁上的一些现象作讲解。不知不觉之我们进入到了一条看起来很新的坑道,突然听到有人喊放炮了!放炮了”……李老师立即大吼马上往后退,马上往后退!我们一行飞快往后撤,刚撤出不远,就听到前方坑道里传来啪,轰---”啪,轰---”的巨大连续爆炸声,整个坑道都强烈震动,迎面冲来一股带强烈刺鼻硝烟味的气浪。只见李老师安全帽压得低低的,脸色惨白,好久没说出话来,同学们更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原来我们走进了一个正在放炮的掌子面,好在没走太近,不然真危险。这次的井下遇险经历我们永远难忘。
        在大厂的野外实习除了疲劳、艰苦和危险,也还有喜悦和欢快。记得那是我们在大厂欢度1964年国庆,由我班、我校58级学生与215队职工联合搞了一个联欢会。我班女同学们本来个个都能歌善舞,即使在野外那样简陋的条件下,也很快排练出了三个快乐的小姑娘舞蹈,由黎庭萱口琴伴奏,同时还表演了在校跳过的春插舞蹈,由吴虹吹笛子伴奏。此外还有许多其它同学演出的各种节目。58级同学的粤语歌曲《中越是亲兄弟》,逗得大家捧腹,至今难忘。
        我们这一次在灰乐获得的化探生产实习成果,全部被215地质队采用了。
        通过这次教学-生产实习,我们对化探施工前期阶段的工作方式、内容、过程和相关问题有了具体了解,初步掌握了实施化探测量和化探采样的技术方法。这比在学校里只是看黑板上的比比划划学习布置测网和采样,不知强了多少倍!而井下矿山矿床实习使我们对矿石、矿体、矿床及其关系有了直观了解,对矿井、坑道、掌子面等等有了非常感性的认识,这些在书本上看起来很抽象难懂的东西,现在短时间里都明白了,收获太大了。一些同学还采集到一些美丽的矿物晶体标本作为本次实习的留念物,增加了对专业学习的兴趣。
        三、广西栗木教学-生产实习(1965年,年龄18-19岁)

        1965年春季学期,我们班与63级物探班承担了广西272物探队的物化探找矿任务,到广西栗木锡矿开展生产教学实习,时间约2个月。这时我们在学校已经学习了分析化学和化探样品分析两门课程,做过五组阳离子和两组阴离子的分析化学试验,具备了初步的无机化学分析理论技术基础。我们带去了全套野外化探样品加工与化学分析仪器设备,加上行李物品,东西很多。学校用当时仅有的两辆卡车送我们。一辆是苏联的嘎斯牌汽车(余司机驾驶),另一辆是美国的十轮卡(据说是抗美援朝战利品,周司机驾驶)。那时桂林到栗木虽然已有公路相通,但公路建造简单,特别从桂阳公路转入栗木路段后,路况很差,但要比从河池到大厂的山路好走多了,因为至少没有走陡险山路的危险。对奔赴一个新的未知工作区,同学们同样充满新奇和期待,大家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地质生涯的辗转搬迁了。在旅途中,又是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涮了我们的帐篷……”的《勘探队员之歌》响起,同学们一路歌声一路欢笑。汽车从学校开到栗木花了约半天时间。
        栗木锡矿是广西又一个重要的锡金属矿基地,当时有栗木头和水溪庙两个生产矿山。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用化探次生晕扫面在这里寻找新的找矿远景区。具体工区两处,一处是水溪庙矿区,一处是大歧岭新区。水溪庙是一座已面临矿山资源枯竭的老矿山,希望通过我们这次化探工作能找到新矿床。这里山不高,野外工作条件要比大厂灰乐好多了。我们首先在已知矿地段上作原生晕和次生晕试验剖面,确定最佳采样点距、最佳采样深度和最佳分析粒度,在此基础上开展了面积性次生晕测量。采用萃取法、纸色层法和斑点法等快速半定量化学分析方法。分析仪器设备和药品试剂全部从学校带去。要将这么多精细玻璃器皿用汽车运到矿山确保不破损,学校下了很大功夫。与大厂开展化探工作不同,在那里只作测量和采样,将采集的样品交给地质队就行了,但是在栗木我们必须完成从测量、采样、样品加工到分析的全套化探工作,因此,是对化探专业知识的全程实践应用。由于是生产性质的工作,样品量大,质量要求严格。样品加工是一项累人、污染和脏的工作,尘土飞扬,同学们必须戴口罩筛样作业,但仍都是满头满脸满眉毛粘满尘土,以至于看不出是谁。但大家毫无怨言,分配干啥就干啥。大歧岭是栗木地区最高的大山,是土山,但很陡,山上光秃秃的。我们要在这个山上开展次生晕扫面工作,测量和采样难度都很大。由于山高坡陡,每天爬上到工作点后要歇息一阵子,体力才回复过来,才能开展工作。而下山则是另一种情况,就是,因坡陡下山,行走站不稳,只能以身体后仰姿势小跑着下山。结果使得全身震动厉害,以至于跑到山下后耳膜被震得发木失聪,几乎丧失听力,要隔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在这种状态下完成了大歧岭山上的布网测量工作,但没有实施采样施工,原因是突然转战鄂西北参加找矿会战,匆忙撤离了栗木。
        在栗木,男同学的集体宿舍也是野外实验室,见照片1。这是位于矿区边部的一个废弃的破旧教室,为砖墙结构,三合土地面,圆木房梁,茅草屋顶,有电灯。靠墙是男生们的行军床。床头顶墙,两张一组,组间留一点空间出入。近30张行军床围绕墙排成一个形。形中间区域是若干排化学分析工作台。台上摆满了化探样品分析仪器设备和瓶瓶罐罐,如纯净水阳离子过滤器、试管烧杯吸管、量筒量杯漏斗、分析天平和普通天平、酒精灯以及各种试剂等,总之,做萃取法、纸色层法和斑点法分析的仪器设备都有。此房间白天用作化探分析,晚上则是宿舍,虽然拥挤,但整齐有序,比起灰乐的居住条件已是极大的改善。
        挖探槽是我们在栗木做过的最强体力劳动锻炼,但劳累并不是我们最深的记忆,而是在一次挖掘探槽时遭遇上了一条大蟒蛇是我们最强烈最刺激的记忆。那是我们接受地质队分配给的挖探槽任务,在栗木矿区北面的一座山的陡坡上挖一条探槽,揭露含锡石英脉的延伸情况。探槽位置于高出地面约70米的山坡上。坡度估计40度左右。山坡上植被发育,荆棘灌木茅草丛生,第四系厚薄不均。要求探槽挖到基岩,探槽两壁必须平整稳固,不能倒塌,底部必须可供人站立观察,绘制槽壁的地质剖面。即使在平地上挖探槽都是一项劳动强度很大的工作,何况是在如此陡斜连站稳都难的山坡上?由于这是强体力劳动而且危险,这项工作只派男同学参加。虽然现场指导的地质队师傅一再强调注意安全,但我们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很快就在划定的范围内,挥舞洋镐、锄头和铲子挖开了。先从探槽位于山坡最上方的端头开挖,从坡上往坡下挖掘,由于下方没人站立,就可以让挖出来的石块任其顺坡滚下,砸不到人。一时间,各种工具挖掘撞击岩石的叮叮当当声,不同大小石块滚下山坡的哗啦啦声,扬起泥土的刷刷声,撬石头合力使劲的口号声,还有大家互相呼应的叫喊声,响彻山谷。山上坡积物覆盖厚薄不一,薄处很快可以挖到基岩,但有的地方厚达数米,挖掘工作量就大了。为防止探槽倒塌,槽壁必须挖成斜面,这一来,就增加了挖掘第四系覆盖物的土方量。尽管如此,我们的挖掘进度很快,几天下来,一条长达50米左右的探槽就出现在山坡上了。可事情没完,还必须修整探槽,使其满足工程检查要求。由于这时探槽深度已经远远超过人高度,同学们要么只能站在槽底作业,要么只能左右两脚分别蹬在两槽壁上,象撑一字腿似的悬着作业。这时由于是大家同时作业,探槽从上到下都有人挖,就难免不时有石块顺槽滚下来,凡遇到这种情况,上面的同学就必须立即高喊石头,注意石头,快让开!以让下面的同学提前躲闪开。有一天,大家正在修理着探槽时,突然,听到上方的同学们大喊蟒蛇,大蟒蛇,好长的大蟒蛇,我们在下面的同学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一条有小腿般粗,至少两米长的斑斓巨蟒,伴随着一阵像刮风般的剧烈嗖嗖声,顺探槽从上方飞速窜下来,从正在施工的同学们的胯下、脚上甚至身上穿过,速度之快,犹如飞镖。就在我们都还处于惊呆状态,各自还保持工作姿势时,它已瞬间穿出探槽,窜到山下,一头扎入了山下的一个大水塘中了。同学们目睹了这条蛇逃离的全过程,好一阵才从七倒八歪的狼狈状中回过神来,然后激动地大讲刚才自己是如何恐惧、惊险或者勇敢的表现。一些同学说,如果我们打到这一条大蟒,就可以饱餐一顿蛇肉了,云云。大蟒蛇的突然出现成了那天干活时的聊天话题,不经意间,挖探槽也不那么累了。
        而与挖探槽相比,我们的实验室兼宿舍在一天深夜惨遭暴风雨无情袭击,整个屋顶被飓风掀翻刮走,则更是一件令人震撼难忘的事件。那时我们在栗木的实习已开工半个月左右,已经完成了一批生产任务。实验室处于满负荷运转状态,到处摆放着待加工的装满次生晕样品的布袋以及存装了加工好样品的纸袋。实验桌上摆放着大量的瓶瓶罐罐器皿和分析药品试剂。如照片1所示。由于这个房间既是实验室又是我们男生的寝室,显得非常拥挤,工作和休息都必须非常小心,否则很容易打坏分析器皿。出事那晚,入睡前天气并没有显示出要有狂风暴雨的征兆。疲劳一天的同学们如同往常那样按时熄灯上床,很快就进入梦乡。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大喊:不得了啦,我们的屋顶给风刮跑了!大家快起来啊!惊醒的同学们只感到眼前一片漆黑,狂风吹得蚊帐乱卷,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脸上,一时反应不过来,处于手忙脚乱、极度恐惧之中。原来,在大家都睡后不久,刮起了飓风,还夹杂着大雨,风将麦秆编扎的我们住房的整个屋顶都掀翻刮走了。暴风雨直接从天空落入实验室-宿舍。电灯早坏了,大家在黑暗中叫喊着,摸索着,拉扯着。不久有人打起了电筒,慢慢地电筒光越来越多。顺着电筒光向上望去,只见头顶漆黑通天,只剩下空荡荡的房梁架子和局部没被刮走的残草。忙乱中,同学们嘶喊:快抢救样品,不要让它们被雨水淋湿了!”“仪器药品要遮挡起来,快呀!于是,同学们抢救样品的抢救样品,抢救仪器药品的抢救仪器药品。带队领导和老师也赶来了,亲临现场指挥我们抢险救灾,一直忙到天亮。经过一夜苦战,同学们都已筋疲力尽,现场一派狼藉惨状,大房子只剩下四壁围墙而没了屋顶,靠围墙四周是被淋湿的七倒八歪的行军床和凌乱的铺盖,真像是遭受了一场大劫难。但是,试验桌、仪器和样品被油布覆盖得好好的,基本完好无损。大家在灾害袭来之时,把第一时间用在了抢救样品仪器设备上,确保了学校公物未遭损坏。同学们所表现出的这种舍己为公、保护国家财产的举动,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都感到很激动和自豪。灾后第二天,实习队就弄来新稻草,重新编制了屋顶,实验室也很快恢复了正常工作。这场狂风瀑雨虽然让我们受了一点惊吓,但并未对实习生产造成多大影响,对我们是一次难得的锻炼。
        从专业学习角度,栗木实习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系统化探生产实习,因为不仅有化探测量、采样,还有样品加工和样品分析,使我们在化探理论结合实际上又进了一步,收获甚丰。至此,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化探主要工作环节的技术知识,初步具备了独立完成化探生产任务的能力。

        四、鄂西北湖北石花街-生产实习(年龄19-20岁)

        从栗木撤回学校,停留了一段时间,在19664月,我们班与地质63-2班组成鄂西北会战实习组,开赴湖北襄樊石花街,参加冶金部组织的找铜矿会战。与此同时,我校其它的地质和物探班则分赴四川和河南开展生产实习。学校再次出现全部63级走空的情况。
        这是我们离校最远的又一次真刀真枪化探生产实习。去前听曾说,所要去的鄂西北神龙架是中国最大的原始森林区之一,那里有野人和土匪出没,同学们不由得有点紧张,但又很向往,想亲自感受一下神龙架的神秘。
        我们实习队乘火车到武汉,再由武汉转赴实习地襄樊石花街。在武汉中转时,我们住同属于冶金部的兄弟学校──武汉钢铁学校。当我们列队进入该校时,受到全校师生们列队夹道欢迎,场面热烈难忘。钢校安排我们住学生宿舍,吃学生食堂。非常幸运的,在此停留期间,实习队组织我们参观了武钢。进入武钢巨大的厂区,那高耸林立浓烟滚滚的烟囱,那如怪兽般的巨大高炉,那在铁水飞溅的出铁口前挥汗奋战的工人,那喷射出熊熊烈火浓烟的平炉,那载着暗红色巨大炽热钢锭沉重移动的火车,那弥漫的浓浓的焦煤气味,那交织的各种巨大声响,把从工业落后地区广西来的我们这些学生们,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想起在1958年全民大办钢铁运动中,我们曾见过的那种炼钢铁,现在才算真正知道了什么才是炼钢炼铁,什么才是工业化,而我们学习的专业的重要性和意义也就很容易理解了。学校在实习行程很紧的情况下还安排我们参观武钢,绝非只是简单让我们开开眼界,而是一次目的性很强培养学生树立正确学习目的、热爱地质专业的思想教育课。其用心良苦可见一斑。结束武钢参观,我们全班在武汉长江大桥北的西侧桥头堡下拍了一张合影。这也是我们班毕业前唯一的全班合影,非常珍贵。(见照片3,照片4是对照片3中人物部分的剪辑放大。)
        生产实习地点在湖北省谷城县的石花街山区,由武汉乘火车到襄樊转乘汽车前往。襄樊城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是楚文化、汉文化、三国文化的发源地,已有2800多年历史,历代为经济军事要地。但我们没有入城,而是乘汽车直接驶到汉江边,坐汽车轮渡过汉江。在汉江边上,我们班与地质班部分同学拍了一张合影。由于是采用127的照相机拍摄,照片中人都很小,放大后尚能辨认出一些老师同学。这是我校这次鄂西北实习队一张难得的集体合影(见照片5)。从襄樊到石花街公路94公里(从天地图网量度得到)。汽车并没有进入到石花街村镇中,而是停在镇外公路上。这里到工作地点大约还有几公里,是一段山间小路,只能步行前往。大家将所有行李物品从车上卸下来。每人至少有三个行头——行军床、铺盖和地质包。在搬运时,大家先搬集体的东西,男同学还帮忙女同学拿重东西(她们的行军床一般由男生帮忙扛),再搬自己的东西。由于有在大厂和栗木的锻炼和经验,这次大家行动都成熟老练多了,全部靠自己肩扛、背背、手提,很快就将全部物品搬运倒腾到了目的地。住地是605地质队的一个小分队队部。这里有几间简陋的住地质队员的住房。安排给我们住的是一栋废弃的破旧大瓦房,好像原来是一个厂房或者库房,孤零零地坐落在离小路不远的山边。房子的墙只有半人高,上方是空的。我们用草帘将半截围墙上部的空档遮挡起来,使房子可以住人。两个班的男生全都住于此。女生住另一处房子。我们的到来使得这个沉寂的神龙架外围山沟变得热闹起来。晚上几盏明亮的汽灯将旧房照的通亮,开会讨论、布置生产任务、学习看书、娱乐玩耍和睡觉休息,都在这个大房间里。吃饭到605地质分队的小食堂。
        吃住安顿好了,我们实习队就铺开了生产工作。我班在此承担的任务是铜矿勘查的化探普查扫面,工作包括从布置测网、采样和分析。这里的工作条件比大厂灰乐好些,主要是植被不象大厂那样是密集厚实的亚热带雨林,也没有高大锋利的茅草和山蚂蟥,但是,比起栗木来工作条件要差一些,因为栗木没有这么多的灌木树林。综合比较起来,这里的工作条件大概介于大厂灰乐与栗木之间吧。与过去两次实习一样,我们先上测量,布1:1万比例尺的测网,后上次生晕采样。分组人数与在大厂、栗木相同,测量四人一组,采样两人一组,但人员组合有变动。有男女同学搭配的小组,在野外工作中男同学总是主动将重活累活危险活揽着干,让女同学干相对轻些容易些和安全些的活。在山上跌倒是常事,那就互相扶持,互相鼓励,再大困难也一定要坚持完成当天的任务。一出去就是一天。那时也没有手表看时间(整个63级只有一位年长的男生带手表),在野外是凭估计到中午了就吃馒头午饭,休息一下,接着再干。那里山上毒蛇很多,对我们是很大的威胁。有一天,梁占芳和蒙全金等四位同学扛着塔尺、三角架、花杆、平板仪等在青竹林里打测网的闭合环。在立起罗盘仪后,梁占芳同学为调节仪器的稳定性踩了一下三角架下的小横板,没想到三角架中的一只脚正好扎在草丛中一条穿山风毒蛇的脑袋上。毒蛇痛苦的挣扎着扭动几下身驱便一命呜呼了。好险没踩着它,不然不知四人中哪位会被咬了。更有甚者,一天中午,住地突然传来女同学的惊叫声,待大家抄家伙赶到现场时,只见一条二尺多长的黑蛇正竖起三角脑袋隔着蚊帐与一位女同学对峙,待大家七手八脚赶走黑蛇之后,地质队的老师傅们便告诫说:这里的毒蛇有一个怪癖,喜欢闻人睡觉时的喘气。于是,在老师傅们的建议下,同学们立即动手在工棚的四周挖起了一条防蛇沟,洒上石灰、雄黄等药物。打那之后,再也没发生过毒蛇钻到蚊帐边的事了。605地质分队的师傅们一再叮嘱我们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学生仔:神农架地区山高林密,毒蛇凶猛,凡上山钻林子作业一定要拿一条细细的竹鞭子开路,打草惊蛇,以免发生意外。当地政府大力支持我们在这里开展地质找矿工作,公社给各生产队下发通知:凡因上山工作而耽误回驻地吃饭的地校学生,各农户都要热情接待,并且每顿饭只能收三毛钱伙食费。当时,尽管山区经济不太宽余,但因到边远测区采样而耽误回驻地吃饭的同学,不管走进那户农家,都会受到好饭好菜的热情款待。虽然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但当地纯朴的民风和厚道的山民,至今仍留给我们难以忘怀的美好印象。
        安全问题是实习过程中一直反复强调的,但真正到了野外,自身安全保护只能全靠自己。那时同学们都不太在意危险,都很胆大。那么大的深山老林,人生地不熟,就这样两个人钻进去了,而且一上山就是大半天,在深山野岭中仅凭罗盘和测点小旗辨方向,寻路线,整个过程无法与外界联系,而带队老师在同学们回来前也不必考虑联系大家,总相信大家是一定能安全收工返回的。其实,自大厂灰乐实习以来,我们每次实习何尝不都是这样的,并没感到什么特别危险和害怕。每天下山回家,大家都抓紧洗刷、休息,或者写信等。晚上通常都要开会和政治学习,点着汽灯进行。我们就这样保持着高涨的热情,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直干到六月初。后来传来了学校已经开始停课搞文化大革命,有工作队进驻我校领导搞运动,发动师生写大字报等等消息。实习队师生们一时人心浮动,是否回校参加运动,还是继续进行正在开展生产任务?带队老师们也没了主见。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接到学校通知:全部返回学校参加文化大革命。实习队不得不中断了这次生产实习,匆匆撤离了湖北石花街,返回学校参加文化大革命。至此,实习队在这里开展生产实习已有约一个半月左右时间。
        而就在我们匆匆离开石花街前夕,605队一分队领导强烈要求我们能够留下一些同学,继续完成样品加工和分析任务。这是实习计划外新增的任务。面对生产单位的迫切要求,实习队决定由班长沙桂文带领蒙平、陈其玲和黎伦德同学留下来完善收尾工作,和作新增的化验分析任务,其它同学则仍然返校参加文化大革命。由于是新增项目,没带分析仪器设备,于是在大队伍撤回校后,林明静老师立即组织了一批化探分析仪器设备和试剂,又亲自运送到实习地现场,并在那里指导这四位学生掌握了CuPbZnAs元素的化学分析操作和工作方案流程,然后才返回学校参加运动。在以后的一个半月左右时间里,在完全没有老师在场情况下,沙桂文等四名同学孤军奋战,克服困难,团结协作,互相鼓励,依靠扎实掌握的化探专业知识和在以往累积野外实习经验,开展了从配置分析元素标准液、溶样、比色分析和数据整理等全套化探分析生产作业,圆满完成了全班采集的上万个样品的加工和元素分析任务。605地质队就是根据我们提供的这一批化探次生晕数据,圈定出了多处CuPbZnAs元素异常,找到了具有工业意义的有色金属矿床。至今每想到这些,我们都感到当年在这里所做出的艰辛付出是值得的。这也是我们全班同学回忆那个时代最大的骄傲和自豪。

        五、其它野外教学实习

        除了上述四次远离学校的野外教学实习和生产实习,我们班还进行过一些每次持续时间一周或半月左右的在桂林市近郊的野外实习。这些实习对我们掌握专业知识的影响同样很大。其中四次的简单回忆如下。
        桂林金鸡岭测量实习,时间1964年上半年,时间10天左右,授课及野外指导老师张景芳,实习地点桂林金鸡岭,实习内容:测绘1:2000比例尺地形图,图幅包括组成金鸡岭的两座完整的土岭,使用工具:水准仪、小平板仪、测绳、皮尺、塔尺和花杆等,每天走路去走路回。
        桂林螺丝山地质填图实习,时间1964年下半年,时间两周左右,授课及野外指导老师尹国栋,实习地点桂林螺丝山,实习内容:1:10000地质填图,图幅包括构成螺丝山地质背景的完整地层、褶皱和断裂构造。使用工具地质三件宝、测绳、皮尺等。乘学校汽车往返。
        桂林漓江上游地貌学及第四纪地质学、水文地质学实习,时间1965年下半年学期,授课及野外指导罗荫级、于少谦老师,实习地点:漓江上游东岸与尧山之间的区域。实习内容:看漓江河床地貌、阶地、冲击物、主支流河道、水流、承压泉等。乘学校汽车往返。
        桂林雁山地貌学及第四纪地质学、水文地质学实习,时间1965年下半年,授课及野外指导老师于少谦、罗荫级,时间一周。实习地点:桂林雁山。实习内容:桂林地貌类型、岩溶地下水。乘学校汽车往返。

        不知不觉,我们就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野外实习中,走到了临近毕业,而我们也由原来对化探一无所知的瘦小矮个子小青年,成长为初步掌握化探工作技能的、有实际动手能力的壮实青年。在以后几十年的岁月里,作为我国第一批金属矿床地球化学探矿专业毕业的化探63-1班同学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都干得非常出色,许多同学都成为了单位里化探工作的骨干、技术负责、学者和领导,为国家做出了应有的贡献,为母校争得了荣誉。
        弹指一挥间半个世纪过去了,今天,母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培养地质人才的整体教学条件已经远超当年。外出野外实习再也不用乘敞篷卡车,而是舒舒服服地乘上空调大巴了;在野外不用带粗陋的草帽和穿着土气的劳动布工作服,而是可以打着美丽的阳伞、穿着鲜艳时髦的衣服像旅游似的了;在野外实习睡觉再也不用担心深夜房顶被飓风掀走或毒蛇钻到床边,而是可以在旅馆的床上舒服躺着玩手机到深夜了;也可以在学校舒适优美的环境里稳定舒心地读书学习,而不必三天两头地出野外奔波劳作和遭受各种危险威胁了……一切都已变得那么不能同日而语。我们老校友们真羡慕你们——今天的桂工学习地学类专业的学生们,你们太幸福了!但是,我们也绝不后悔当年那段刻骨铭心的艰苦经历,因为正是这种经历锻炼了我们,成就了我们,为铸就桂工精神添上了一块坚实的砖石。宝剑锋从磨坜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感恩母校,授予我们系统的地学专业基础知识和地勘工作技能。作为母校的老学生,我们永远为曾经得到母校注重实践、强化动手能力的培育感到满足、骄傲和荣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值此母校成立60周年校庆之际,我们衷心祝愿桂工精神薪火相传,发扬光大;衷心祝愿母校变得更大更强,飞得更高更远,为祖国培育出更多优秀的新时代的地质资源勘查人才。

 

   

栗木生产实习化探实验室兼男生宿舍。吴寿安老师(最前方正中偏左半身)正在指导罗桂玲同学作化学分析。照片左侧远处戴口罩和帽子为林明静老师。其它从正面可辨认出的还有陈以源、李禧文、秦景生、黎伦德等。(19663月)
                    

栗木生产实习照片。吴寿安老师与我班12名男同学在住地小操场合影。从左到右前排是陆紹沙、吴寿安老师、沙桂文、廖荣生,后排是黎庭萱、李禧文、吴虹、李彩光、周巧培、秦景生、陈琪林、蒙平。(19663


19665月,化探63-1班参加鄂西北找矿会战路经武汉,老师与全班同学在长江大桥北桥头堡下合影。

 

 

 

   

前排左第一是林明静老师,从前排往后数第三排第一是邓子荣老师。

        

19666月,参加鄂西北找矿会战。化探63-1班与地质63-2班部分同学在襄樊汉水汽车轮渡合影。最高个子者为实习习队带队负责人张明老师。
                    

    

1964年秋,化探63-1班部分男同学合影于屏风山下足球场。着运动装踩球者是梁占芳,前排弯腰或蹲者从左到右:吴虹、李金尧、黎庭萱、蒙平、周巧培;后排站立者从左到右:黄前佳、唐建古、凌育天、陆紹沙、李超雄、陈以源、钟秀春、曾飞鸿。
              

1964年夏,于少谦老师(后排右一穿白衬衣者)实带领化探63-1班同学在漓江上游作地貌学及第四纪地质学野外现场教学合影。
                         

   

 1965年夏,于少谦老师(前三排左一穿白衬衣者)与罗荫级老师(前二排右一带手表者)带领全班在雁山园作水文地质学现场教学,合影于雁山园。

打印  |  收藏  |  阅读:7504